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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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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狀元府出來,裴敏先回郡王府報平安。

雖然已經有人去送了信兒,但總怕母親太惦記了,她先回自己的屋裏梳洗一番,又換了幹凈的衣裙,這才去高陽面前請安。

早就得了裴敏回京的消息,高陽安心了許多。

多日來,她的病情已經好了很多,說話也利索了,走路也基本能行。

裴敏從外面走進去,她一眼瞧見了,頓時笑道:“可算回來了!”

一邊的柳如風也是激動地看著女兒:“敏敏瘦了都瘦了……”

她到了床前,一雙通紅的眸子再無法遁形,只抱了母親腰身,哽咽地叫了聲娘,就再什麽都說不出了。

高陽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,難免唏噓不已。

正是擁著撫慰,屏風後面走出一個端茶的女子,她剛一走出見著裴敏,手一松,茶碗立刻滾落了地上去。

下意識回頭,正是楊柳兒,當初的裴瑾。

柳如風皺眉呵斥道:“怎麽這麽不小心?趕緊叫人收拾了去!”

楊柳兒提著裙擺小跑了出去,不多時候一小丫鬟隨她進來收拾東西。裴敏字盯著她,高陽伸手輕拍她的臉頰:“她也可憐的,若不是你爹去求情,顧家全都給小六誅了去!”

柳如風也是懇切地看著她,裴敏嗯了聲,再看楊柳兒,後者站在一邊,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。算了,到底是養育十八年,怎麽能沒有感情?

她也不能總在面前盡孝,就算便宜了她去吧!

高陽摟緊了她一口一個我兒我兒的,母女二人又是說了陣話,裴敏才從郡王府出來。臨行前柳如風送到門口,悄悄與她說了,顧家徹底沒落了,楊柳兒是打算跟他回老家的,好歹留得人在,也算富足,好好過日子,也就罷了。

他有點緊張地看著裴敏,甚至還說她若不願意,就再不管楊柳兒的事,也就是真的看她可憐雲雲。

裴敏只笑笑,轉身就走了。

葉家跟離開時候一個樣子,只多了許多守衛的人,紅藥早去了消息,紫劍就守在門口等候她的歸來。

她走得很慢,整個一日也拒絕坐車,只在人流中慢慢的走,這樣才感覺自己還活著。

也是疲乏,等到家門口時候,已到黃昏。

他一身紫衫,只站得筆直。

裴敏到他面前:“你做得不錯,雖然交代你的事情多了點,但還是全部都做到了。”

她大步邁入,他隨即跟上。

自然有人來告訴她葉恬的病情,小姑娘退了熱也很虛弱,斷斷續續的起熱,整個人都懨懨的,在床上躺了不少時日了。

裴敏要回來的事,誰也沒告訴她。

她出現在床前的時候,也就是真的嚇了她一跳!

葉恬還以為是做夢,只揉了眼睛不敢相信,繼而低叫著撲到了姐姐的懷裏,裴敏擁著她慢慢倒在床上,甩了鞋子與她一起歪著。

葉恬是又哭又笑,抱著她的腰身講訴那些令人恐懼的夢境。

裴敏只輕輕拍著她的後背,葉恬又開始講她為什麽會搬到姐姐的房裏住,說裴毓在她房裏掉了一節手指,弄了一屋子的血,她整晚整晚的睡不著。

小姑娘一口氣說了很多的話,裴敏只安撫著說了幾句沒事,不自覺地也放松了身體。不知過了多久,葉恬心滿意足地擡臉去看姐姐,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……

裴敏睡得很沈,她似乎也聽得到耳邊的聲音,又似乎什麽都聽不到。

等她驀地睜開眼睛,正對上裴毓低垂著的眼簾。

動了動,發現自己腰身被鉗著在他懷裏,這個人不知什麽時候竟然睡在了自己身邊。她下意識一摸身側,葉恬早不知哪去了。

裴毓緊緊攬著她,在懷中,他似乎也睡得很沈,動了動也沒被驚醒。

裴敏伸手挪開腰間的大手,他不耐地動了動,長腿一伸,即刻又將她兩腿壓住。

“裴毓!”剛一開口,才發現自己嗓子竟然啞了。

“嗯?”裴毓下意識向前湊了湊,淺淺呼吸就吞吐在她的唇邊。

裴敏別開臉:“你怎麽在這?”

裴毓伸手扳過她的臉,硬是咬住她的唇瓣吮吸了兩下才放開她:“什麽時辰了?”

她瞪大眼睛看著他。

他就側身躺在自己身邊,支著臉就在旁邊盯著自己。

一開口,發現自己嗓子竟然幾近說不出話來了:“你說什麽時辰了?”

“我猜猜,”裴毓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輕輕游弋:“你睡了一個晚上又一個白天,現在還是晚上。”

裴敏抽出手腕,坐起身來,她原本是和衣而眠的,這會兒低頭一看竟然只著中衣褲了。不過本來也沒什麽好在意的,她靠在床璧上微微嘆息。

裴毓仰臉看著她,只在她腿上輕輕按著。

她揉了揉疼得一抽一抽的額頭,垂目瞥著他:“裴毓你這是幹什麽……”

說到後面已經是言語不能,嗓子疼得厲害,只剩淡漠的無視。

裴毓笑:“他可真是個呆子,不過看在他救了你的份上總也該網開一面。”

裴敏目光如刃,忍不住開口嘶啞道:“他受我托去裴沭那邊,不過是掩人耳目,這麽耿直的人,一直都在為皇帝做事,別人都道他是先太子耳目,我卻知他是保皇一派……”

話到最後已是無聲,再說不出來,眸中只剩憤怒的小火焰。

他趕緊安撫:“好好好,別費神說話了……”

她氣憤難平,裴毓趕緊起身下床,桌上還有涼了的水,抓過來遞給她嘆息道:“喝口水潤潤嗓子,他人都死了難道我還能為難他不成?你若是難受就……”

話未說完,一碗水已是都潑了他的身上,裴敏一把摔了茶碗,嘶嘶出幾個字眼來:“我不難受,你給我滾……”

裴毓抹了把臉,水漬從臉上到身下到處都是。

他身上衣衫未除,這會盯著她的眉眼開始扯開腰帶。

她警惕地瞪著他,抓起手邊軟枕扔在他身上,洩憤一樣,裴敏能摸到的東西都扔下了床去。

裴毓悶哼一聲,連裏面中衣都脫了去,露出包著布條的胸膛。

然後大大方方地躺了床上,抓起地上被褥將自己和裴敏密密蓋住。

她不斷掙紮,甚至惡意地戳著他的傷口,可盡管如此,還是被他壓住了手腳,裴毓上身赤 1裸,也在她頸窩處輕輕喘息。

他甚至感受到了濕潤的血跡從身上流淌出來……

可,可抱著這個女人,心中那空了的一大片地方才覺得被填滿了一樣。

裴敏掙紮不休,出了一身的汗。

她心中的無力感越積越多,竟是哭出聲來。

淚水不斷從眼底流出,裴毓最終還是松開了她,重新攬她入懷。

“別哭了,有什麽委屈我給你找回來就是。”

“哭有什麽用,還不叫惡人看了得意?”

“怎麽還就沒完沒了了?”

“好吧好吧哭就哭吧,我陪著這一次就是。”

……

她不知自己哭了多長時間,那些舍不得,得不到,不甘心,種種負面情緒一下沖擊到了內心深處,即使再堅強,也因書呆子的離世而變得脆弱起來。

她哭著哭著就迷迷糊糊睡著了。

次日一早,裴敏是在甜粥的香氣中醒過來的,葉恬早早起了熬了粥給她。

她也是餓了,吃了三碗多。

裴毓早走了,她養足精氣神,吃了潤喉的藥,在挽香閣呆了半日。

皇宮中的事情,真是一樣也不想理會。

過了晌午,他處理完宮裏的事情來接她去見裴沭。

修壩一案已經徹查清楚,裴敏悲痛不已,竟將何言給拋之腦後了。裴毓這一查,卻是他舅舅得了便宜,撇清了幹系,又恢覆了官職。

在路上得知,這一切都是裴沭弄出來的事,甚至包括隱瞞瘟疫,裴敏難掩恨恨之色。

天牢當中,如果坐在地面上玩著手指,裴沭坐在對面寵溺地看著她。

裴敏走到二人當中坐了,她面對著如果,見她一臉嬌羞又轉身看向裴沭。

裴沭的目光略過她直接落在裴毓的身上:“橫豎不過一死,隨你們怎麽折騰去。”

裴毓攤手表示毫無意見,裴敏看著他笑:“你還蠻自得其樂的麽。”

她嗓音低沈,雖然較晚上已然好了很多,但聽起來仍舊是破鑼嗓子。

裴沭的目光只貪戀地看著如果:“死有何懼,你們也太小瞧了我。”

裴敏走過去,遮住他的視線,對他嘆息:“有時候死真的沒什麽,因為那一刻可能什麽都感覺不到,但是人生苦短,別離苦,求不得,親見亡,不得終,總有讓人心痛的理由,是吧。”

裴沭驀地擡眸:“你想做什麽?”

她平淡無波的眼神只緊緊盯著他的:“多少百姓性命你不顧,多少良臣宦官你不看,多少兄弟情義親生枉然,不仁、不義、不忠、不孝,你說你白披了一張好樣貌,怎麽如此禽獸不如呢!”

裴毓在她身後輕笑出聲。

裴沭臉色已變。

她‘勉為其難’地轉了一圈,只在這對鴛鴦中間站定:“寧王殿下要本公主做這個決定,還真的找對人了,我不怕惡名遠揚,不怕舊黨報覆,惟願你也嘗一遍我的苦。”

裴毓怔怔地看著她,裴敏回頭挑眉:“將裴沭打斷雙腿挑斷手筋送進救濟營地,千萬別讓他死了,因為她心愛的女人,還要送入瘟疫災區,若是這般他二人能存活下來的話,便放了如何?”

這樣……還能活嗎?

裴毓腹誹著,卻是點了點頭。

她表情鄭重,連看著他的目光都帶著變態的狠戾。

夠味兒!

作者有話要說:作者沒話說,作者困死了。

☆、50公主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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